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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舍近求远 (第1/1页)
月色朦胧,洋洋洒洒铺满大街小巷。 酒楼门前早早挂起了打烊的招牌,三五个小伙计正埋头打扫着客人残留下的一片杯盘狼藉。 二楼一处雅间内,十数道人影围坐一桌,身前铜锅沸水翻滚,热气升腾。 “嘿!你还别说,这一人一个的小铜锅,用起来到底是比那些大家伙舒服!” 桌前一道灰黑色人影盯着眼前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,口中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。 “臭小子,有这好东西,怎么不早点拿出来?” “耗子哥,一开始就轻易亮相的东西,还能叫作压轴好戏吗?” 少年笑容满面,端起酒杯自座上缓缓起身。 “今日之事,多亏有宋大哥与武馆诸位前辈相助。” “薄酒素宴,不成敬意,在下敬诸位一杯。” “江公子太过客气了。” 话音未落,又有数道人影笑着起身,言语间轻柔温和。 其中一道素袍人影,面容刚毅,赫然正是云海武馆主事,秦琳。 另一道素袍人影,眉眼含笑,正是武馆派往酒楼之中的护卫统领,宋如海。 余下众人尽是云海武馆中出类拔萃的精英弟子,一个个剑眉星目,气宇轩昂。 “少主有言在先,馆主对江公子更是青睐有加。” “我二人今日又见识到公子的处事手段,心中实在佩服。” 秦琳冲着少年笑呵呵开口,脑海中陡然间回想起白日里一幕幕场景。 那邢家教习邢居善,向来自诩心思缜密,能言善辩,却也在少年面前哑口无言,接连吃瘪。 几番言语交锋过后,非但没有占得半点便宜,反而被少年套出些无关紧要的消息。 酒尽杯空,众人纷纷落座。 “臭小子,要我说,你就不该将那邢家的什么武馆教习轻易放走!” 灰耗子不待众人动筷,早先吃得满嘴油光,口中仍不忘埋怨少年。 “得了吧你可,也不知道暗室里是哪个左右徘徊,被邢家之人吓得六神无主。” 身旁一道魁梧人影顿时发出一声嗤笑,伸手拍了拍灰耗子肩膀。 “胡扯!” “耗儿爷我会怕了他们那群货色?” 灰耗子眼见周围一道道目光皆汇聚于此,赶忙开口分辩。 “哟!真看不出来,咱耗儿爷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呢?” “阴阳怪气!” “耗儿爷若不是为了照看老先生与老伯,什么龙虎双雄、武馆教习,保准让他屁滚尿流,跪地求饶。” 此言一出,座中众人皆笑而不语。 知情者习以为常,不知情者只当他醉酒胡言,随口调侃而已。 “小兄弟,那邢居善表面上为人坦荡,实则心胸狭隘至极,睚眦必报。” “今日虽说并未为难于他,却也免不得怀恨在心,日后定然会伺机报复。” 铁牛似是忽然想起此事,连忙冲着少年开口道来。 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” “在我云海区内,他邢家还不敢太过放肆。” 不待少年作何回应,却见另一侧的宋如海缓缓放下手中酒杯,冲着铁牛淡然一笑。 “更何况江公子今日将计就计,使得邢家手中的如意算盘尽数打空。” “下次再想动手,他也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,究竟有没有足够的本事。” “宋大哥所言极是,不过归根结底,今日若没有铁牛哥从中相助,只怕断然不会如此轻而易举打破僵局。” 少年微微颔首,忽又冲着身旁魁梧汉子吐出一道声音。 “小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!” 铁牛闻听此言,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。 “若没有老先生替老伯诊治病患,怎会发现邢家如此禽兽不如的丧心病狂之举。” “只是如今与邢家彻底翻脸,武馆断然是再无半点开下去的机会。” “我们兄弟几人倒还好过,却当真苦了手下那些追随多年的弟子。” 魁梧汉子言罢,不由得轻叹一声,眸中满是愧意。 “我较你虚长些年岁,今日便托个大,唤你一声铁牛老弟。” 秦琳闻言,顿时放下手中筷箸,冲着魁梧汉子笑呵呵开口。 “秦大哥言重了,您能不计前嫌,铁牛已然是感激不尽。” 魁梧汉子连忙冲着素袍人影端起酒杯,面露肃重之色。 “这杯酒,我敬秦大哥与宋大哥,还有在场云海武馆的诸位兄弟!” “铁牛老弟如此豪爽,倒是与我二人年轻之时颇为相像。” 宋如海与秦琳见状,赶忙将桌上酒杯斟满,而后缓缓端至身前。 “铁牛老弟,请!” 几人言罢,纷纷仰面抬首,一饮而尽。 “既然铁牛老弟从前也是做的武馆生意,如今我家云海武馆又正在扩招弟子。” “铁牛老弟若不嫌弃,大可带着手下弟子前来云海武馆之中谋事。” “秦大哥此话当真?” 铁牛闻听此言,眸中顿时闪过一道光芒,脸上喜色渐浓。 “铁牛老弟尽管放心,秦兄正是此次武馆扩招的主管之人,所言定然不会有假。” 却见宋如海冲着魁梧汉子笑呵呵开口,显然是对秦琳的抉择十分赞许。 “既然如此,铁牛与诸位兄弟之事,便劳烦二位兄长了。” 魁梧汉子顿时面露凝重,冲着二人拱手抱拳。 “铁牛老弟不必如此客气。” 两道素袍人影满意点了点头,眉眼间笑意萦绕。 “想必有了诸位的加入,云海武馆定会实力大增,可谓是锦上添花,如虎添翼!” “挫败邢家阴谋,又促成如此一桩美事。” “实在是一举两得,可喜可贺啊!” 黄老先生忽然吐出一声轻笑,语气沉稳平和。 “老先生所言极是!” 座中众人纷纷随声附和,再度端起手中酒杯。 “今日定要喝他个痛快!” “谁也不准先打退堂鼓,说好了不醉不归!” “………” 雅间中欢声笑语,酒菜飘香。 夜深人静,恒锦区刑法司内,却是另一番景象。 “几位官爷,天地可鉴,我们几个当真什么也没干啊!” “官爷,您就行行好,快放我们出去吧!” 漆黑栅栏之后叽叽喳喳,叫喊哭嚎声不绝如耳。 “少在这儿废话!” “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,心中应该有数。” “定不定罪,应该定什么罪,不是你们这些犯人能够私自决定,更不是我这小小的差役所能左右。” 话音未落,忽又听得一道哭喊声陡然间放高了音调。 “官爷行行好吧!” “小的当真是上有八十岁老母,下有未成人的子女啊!” “一家老小还得张嘴吃饭,可全都指着小的来维持生计,养家糊口呢!” 一声未绝,一声又起。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几声叫喊紧随其后,顿时牵扯出众多牢犯的遍地哀嚎。 “发什么牢骚?吵什么啊!” “我看看谁叫得最欢,一会直接赏他三十大板!” “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呢?” “与其在这儿怨天尤人,喋喋不休,还不如趁早想想怎么坦白从宽,争取早些与家人团聚。” 值守大牢的差役终于忍无可忍,顺手拎其身旁一根乌黑发亮的杀威棍,冲着牢门方向挥舞而出。 “叮~咣~” 沉闷的碰撞声响使得众多犯人身躯一颤,大牢中顿时鸦雀无声,一片死寂。 “这样才对嘛!” 差役缓缓放下手中的杀威棍,一屁股坐到身旁板凳之上。 “瞧瞧你们这垂头丧气的样子。” “这回一个个都不再神气了吧?” 差役笑着摇了摇头,脑海中陡然间回想起当时一幕幕场景。 一群犯人大摇大摆,趾高气昂走入刑法司大门之内。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过去,已然变成了这副模样。 “人不大,胆子倒是不小。” “商区之中行凶动手,这是犯了大忌。严重些的话,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勾当。” 嗡! 此言一出,众人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,顿时面如土色。 “瞎说!” “你这是在胡说八道!” 角落里一道瑟瑟发抖的矮小身影强止住心中惧意,语气颤抖着开口反驳。 “你可知晓我们是受命于何人?” “哦?” 差役闻听此言,顿时嘴角微扬,目光中隐有一丝玩味。 “不妨说来听听。” “只怕说出来吓破你的胆!” 矮小男子冷哼一声,瞬间底气十足。 “也不想想这是在谁家的地盘上。” “怎么,莫非你们是受了邢家指使不成?” “可别乱扣帽子!” 矮小男子虽心中惊惧,却仍未乱了分寸。 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该说,他自然是一清二楚。 “我们是我们,邢家是邢家,二者完全没有半点关系。” “哦?看样子你们也不傻嘛,怎么还会做出这般无脑之举。” 矮小男子顿时眉头微皱,面露不解。 “此言何意?” 却见差役自板凳上缓缓起身,伸手拍打了几下身上沾染的灰尘。 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你们是受了邢家雇佣,拿人钱财,替人消灾吧。” “是又如何,不是又如何?” 矮小男子依旧语气冲撞,毫不客气。 “邢家有多大的本事,自然无需我再浪费口舌。” “抛去客卿长老不谈,单是一家武馆之中便有数不清的记名弟子,个个皆是通习武艺之人。” 却见差役语气微顿,目光徐徐转向栅栏后的众多人影。 “既然如此,诸位不妨仔细想想。” “邢家为何非要舍近求远,重金雇佣你们这些参差不齐的打手呢?”